布魯桑的時光

過年了！因為一些因素，這一個過年我得獨自過。

這本來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我也不打算告訴你。

敏感的你卻直覺的知道我的意圖。

什麼都瞞不了你。

除夕應該是你這樣已婚婦女最忙的一日，你卻一早把我找出去，不讓我一個人呆著，一直到你不得不回婆家幫忙，還承諾我要帶晚餐來給我。

我以為你只是說說，而你真出現。

帶著一鍋羊肉爐，忙進忙出的為我打理。

真的很想從背後擁抱你，但我卻依然什麼也沒做。

「快七點了，你快點回去吧！」我無情的催趕著你。

除夕可是個大日子，怎能自私的不為你想。

你說你的小叔從台北趕回來，沒那麼早。

你磨蹭著不肯走。

我還是得無情的驅趕你。

「留一點給我，不要全吃完，晚一點我來找你。」你說。

我想你只是在安慰我，我沒怎麼放在心上。

你走了，我無聊的轉著電視，這不是一個開心的日子，但我仍需要電視來殺我的時間。

我想像著你一家圍爐。

電視裡開開心心的過年，我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感覺，捱過了11點，我沒打算你會出現，沒渴望你會出現，我將桌上的凌亂收了收，時間已經接近12點。

我想打電話助你生日快樂，又擔心太打擾，傳簡訊好了，但還要等到12點過後才能發。

祝賀新年快樂的簡訊一直來，沒人在乎我今年實在不怎麼快樂。

差幾分鐘12點。

你打電話進來，問我洗澡了沒，你告訴我要在12點前洗澡，這樣才會吉利。

「喔！」很難婉拒你的善意。

反正也沒別的事好做。

剛洗完，你的電話又來，說你過來了。

我打開門，卻驚見你已站在門外，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那時的心情，我沒料到你真的會來。

「你來這裡，小孩怎辦。」我傻傻的問，太不知所措。

即便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所有的感情，什麼也改變不了已經過去的事實。

「你喔~真的太白目了！」酒館裡的朋友狂笑。

他們沒見過這麼矬的人，我也沒見過，更不要說想像那個人是我。

但我確實這麼做了。

「有他爸爸陪他們，難得輪到他們的爸爸陪。」你說。

我還是很不解，除夕夜不是該一家人團聚的嗎？

你告訴我，你跟家裡的人說我沒回家過年。

我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我當然很感動你為我做的，可是我不喜歡那裡面有一絲絲憐憫的感覺。

現在知道我是個超級大渾蛋。

我滿心想的只有我自己的感覺。

「喝酒嗎？」我亮出了從7-11買的梅酒。

我跟你打賭我不會醉。

我當然知道我會醉。

而且很快就醉。

但我喜歡跟你打賭。

我們一邊喝，一邊聊，兩個人距離有2公尺遠。

時間一下就到三點。

我看你似醉了，問你要不要去躺一下。

你說你要回去了。

天啊！這樣怎可能讓你開車。

於是不管你是否同意，我硬是要你先去小睡一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豪氣的說。

「豬頭！」酒館的朋友都笑說。

也許我真的是一個豬頭。

但是我覺得就是應該這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把尺，趁人之危不是我的尺。

我回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下。

我真的也很醉，但床讓給了你。

我躺在沙發上，覺得這才是一個T的氣概。

我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又醒過來。

我去看你，你睡的很好，我的酒醒了大半。

其實我是那種很容易醉也很容易醒的。

夜還很漫長的感覺，我又回到沙發上。

記得過不了多久，就看你跑出來。

我以為你要回家了，但我還沒起身，你就窩過來在我身邊，我深怕你跌下去，用手攬住你的腰，你卻對我說了句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話。

「你終於敢抱我了！」

如果有什麼時刻是最值得開心跟慶賀的時刻，對我而言就是這一刻了。

長久以來所有的猜疑跟怯懦都因為你曾經不讓我追問而我只敢就只是當你是一個朋友。

很單純的只是朋友。

因為我不想連朋友都沒得做。

那曾經是你的恫赫。

我嚇住了。

從今只當你是朋友，我也告訴我自己只當你是朋友。

這一方面我一向很有能耐。

如果要我隱藏我所有的感情。

那我就半點也不會說。

我很厲害的！

而當你這麼說時，我幾乎要感覺很多煙火在我頭上綻放開來，天啊！我終於得到我的愛情了。

你知道嗎？

這輩子我再也沒有這麼感動過。

在那當下，大概真的叫我馬上死掉我也死而無怨了。

那以後的事我就沒對酒館的人說的太明白。

他們要的爆點已經產生。

我知道其他的細節他們也不感興趣。

他們只想問什麼時後在一起的。

我並不是在那時候跟你發生關係的。

事實上我只是感激上帝讓我遇見妳。

我此生的摯愛。

我也懷疑你想的不夠清楚。

當同志並不好玩。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曾經這樣問你。

你並沒有回答我。

但我還是抗拒不了在我眼下發生的愛情。

我的意志力比我想像的還要脆弱。

如果生命裡有些什麼時刻是重要的。

那這一刻一定排在前幾名。

我們緊緊擁抱著，直到天已亮，你是該回去了，但是第一次，我覺的時間是如此短暫與珍貴。

我的心在掙扎著，一方面擔心你回去可能面對的責難，另一方面，我真的捨不得你離開我的身邊。

老天怎能把你給了我卻又不屬於我。

這幸福可真實，真實的這麼不真實。

我才剛擁有了你，卻必需要面對現實；現實是這是我偷來的幸福，我從你小孩身上偷來的幸福。

10點多，你該回去了，明天我也要回到北部，一個不屬於我的地方。

我親吻你的臉頰，你的眼，你的唇，但願這一切的美好不會只在這裡打住，我縱有再多的不捨，也只能期待兩天後的見面。

我怎麼能夠如此不擔心你跟我的伴碰面可能引起的任何兇險，我只能一心一意的期盼這一切早點到來。